某天，母亲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孙姨来访，聊天中说起她的同事小李不错：省财经学院毕业，26岁，任财务科副科长，忠厚老实善良勤快。孙姨夸完小李后转而又讲：“他就是家庭条件一般，父母靠种地为生。”
母亲听出了孙姨想把小李介绍给我做男朋友的意思，当母亲说我已有交往对象时，孙姨便让我从同学中帮小李介绍个对象。同学小渝还是单身，我把小李的条件跟小渝说了后，小渝同意见面。
见面地点安排在孙姨家。我领着小渝到孙姨家时，小李早已到了。一见面，我心里凉了半截：小李个头不高且瘦，模样一般。因为紧张，他还不小心将茶杯打翻，茶水湿了半截裤子，场面相当尴尬。
我们这里相亲的流程是：大家先坐一起聊一会儿，再让两人单独去另一个房间谈谈，最后由介绍人私下问一方对另一方“面试”的结果。论相貌与家庭条件，小李比不上小渝，但小李胜在学历和工作能力突出。综合来看，两人“打个平手”。
相亲结束后，小渝告诉我，她嫌小李个子矮、长相一般、家庭条件也不好。次日，我将小渝的观点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孙姨。孙姨又问我，小渝和小李单独谈时具体聊了哪些内容。这个我清楚，因为小渝昨天在返回途中都一字一句说给我听了，于是我又给孙姨复述了一遍。孙姨没再说话，这事就结束了。
再次得知小李的消息是十多年后。一次我陪母亲去孙姨家做客，孙姨告诉我，小李前几年调到了分公司，现在是分公司的总经理。孙姨感慨，那次是小李第一次相亲，他对小渝一见倾心，奈何剃头挑子一头热。但孙姨在传达小渝的态度时动了心思，说小渝对小李的学历、工作能力以及品行都非常认可，也没嫌弃他的家庭，只是觉得小李的上进心差一些。小渝虽然是中专毕业，但参加工作后一直没放弃学习，不仅自学法律，还自学英语。
孙姨建议小李把业余时间利用起来，考注册会计师，让小渝看看，仅见一面就断定一个人不上进是多么片面的行为。孙姨的这番话起了作用，被拒绝的小李还真捡起了书本。
怪不得孙姨要对那次相亲的细节打破砂锅问到底，原来她要在这里面找小李被拒绝的“素材”。孙姨说，她的孩子也在相亲时被拒绝过，她知道有些被拒绝的理由真的很伤人。
揭人不揭短。小李个子矮、长相普通是短处，这个“短”是硬伤，不如换个柔和一点的拒绝理由。她编的这个带有“老母亲”视角的拒绝理由，最大程度地保护了一个年轻人的自尊，也算是相亲失败赠给小李的一份“厚礼”。
马海霞
